溶洞之内,光华流转。
“四象锁天阵”所化的能量穹顶之上,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的虚影缓缓游弋,散发着隔绝天机的古老气息。穹顶之下,是绝对的安全。
但这份安全,是有代价的。
风仁看着阵眼处那几块已经光芒黯淡、化为齑粉的上品灵石,眼神没有丝毫波澜。君无悔的戒指里灵石堆积如山,足以支撑这大阵运转数年。
可他知道,这不过是坐吃山空,饮鸩止渴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那道骇人的金色电光一闪而逝。突破到“铸魂境”后,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已不同。他能“看”到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流淌,能“听”到岩石深处地脉的呼吸。
更能清晰地“感知”到,自己手臂皮肤之下,那个被九层魂塔之力死死镇压住的血色符文。
它如一头被囚禁的凶兽,虽然暂时沉寂,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属于元婴老怪的、怨毒而不甘的气息。
这是一个坐标,也是一个定时炸弹。
“风仁,我……”
对面的晓翠,也从入定中醒来。她有些笨拙地伸出小手,一缕七彩的灵力在她指尖汇聚,像一颗顽皮的露珠,跳动不定。
炼气六层。
一步登天。
但她的脸上,没有半分喜悦,只有深深的忧虑与茫然。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庞大而温暖的力量,却不知该如何运用。更重要的是,她知道,这股力量的源头,正是将他们推入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风仁的声音很平静,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拨开。
“很奇怪……身体里像是多了一条河,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它流。”晓翠看着他,明亮的杏眼里满是依赖,“风仁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就一直躲在这里吗?”
风仁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站起身,走到光幕边缘,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能量壁上。
他能感觉到,阵法之外,整个天地间的“气”,都在发生着一种微妙而剧烈的变化。
就像一滴血,落入了鲨鱼成群的海域。
整个修仙界,都被惊动了。
血煞门、天衍宗、万魔窟、妖皇殿……这些从顾盼儿记忆中翻出的、一个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,此刻,都化作了一张张贪婪而丑陋的嘴脸,从四面八方,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,探出了触角。
他们现在,是黑暗森林中,唯一亮着灯的猎物。
“躲?”风仁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晓翠,你觉得,一座孤岛,能抵挡住整片大海的浪潮吗?”
晓翠的身体,微微一颤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逃?”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风仁的衣角,“我们去一个,谁也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“天下之大,已无我们的容身之处。”风仁转过身,黑色的眸子,在光幕的映照下,深邃得如同深渊。
“纯净灵体的气息,对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怪物来说,就像是黑夜里的太阳,无论我们逃到哪里,用什么阵法遮蔽,都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他的声音,像一把冰冷的刀,剖开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,露出了最残酷的现实。
晓翠的小脸,瞬间变得惨白。